褚染云望着应霁焜的嘴一开一阖，一时间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你说......我偷卜国运？”她声音轻而又轻，“我分明是为了你才——”

她心底一片冰凉，应霁焜明知她一次次起卦占卜窥探天道，都是为了他能顺利登上皇位。

可他现在却说是在害他。

指尖开始剧烈的颤抖了起。

旧日里满是仰慕望着她的少年似乎和提着剑的男人身影在一点点重合，又碎裂。

她脸色灰白，失了神一样的呆愣在原地。

应霁焜居高临下，并不看她，又朗声道：“如今新后初立，当斩妖女以祭乾坤。”

这时，台下的众臣一呼百应——

“杀妖女，祭乾坤！”

“杀妖女，祭乾坤！”

褚染云茫然的看向四周，眼眶不自主的红了。

那些顺应应霁焜的群臣眼中，愤恨好像恨不得将她撕碎。

他们好似忘记了，当初是谁雪中送炭，又是谁将他们从危难中拯救出来，更忘了当初是谁跪在了她的面前，求她救救他们。

褚染云眼底最后的期许顿时消散，眼神空洞无光望向高台上的男人。

应霁焜一步步走下玉阶，走向她。

几个侍卫朝她围了过来，褚染云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终究是退无可退。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密布的乌云忽然泛起诡异的光亮，雷鸣轰轰。

她的天罚……到了。

比起他人的慌张。

褚染云看到这一幕只是轻笑了一声，然后眼角含泪，望向神色凝重的应霁焜。

“应霁焜，不用你亲自动手，我会死的。”7

说着，她在应霁焜差异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向那光亮中心。

她造的罪，就让她来赎吧……

天地为之震荡，十八道天雷猛然准确劈下！

应霁焜停了下来，惊疑不定的看着往下砸的雷。

第一道天雷下来的时候，褚染云像是被锤击了一样，耳边是嗡鸣的回响，每一寸皮肤都在烧灼一样的疼痛。

她死死咬住唇瓣，惨白无血。

痛。

太痛了。

褚染云艰难地睁开眼，看到应霁焜眼中的惊愕，甚至还夹杂着几丝慌张。

她却觉得自己看错了。

这个眼神她恍然五年前应霁焜第一次上朝，她亲手为他裁制朝服却不小心划破了手指。

他慌张地攥紧她的手，心疼得她好似稀世珍宝。

褚染云闭上眼，忘却那些错觉。

终究，不再属于她了……

不等她缓过来，第二道天雷已经随之而下。

浑身的骨头在一点点碎裂，甚至于闻到了自己血肉的焦味。

她倒在地上，口中一股腥甜，血已然充斥了她的肺腑。

痛意化作了不甘，褚染云忽然想哭。

她不明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落得这个下场，为什么他们会走到如此地步？

可不等褚染云细想，第三道天雷落下！

她双腿颤抖着，终于没有撑住自己，跪了下来，膝盖砸的生疼。

紧接着，第三道，第四道......

直到这十八道天雷劈完。

乌云散去。

铺满红毯的宫道旁，褚染云浑身焦黑的蜷缩在地上。

她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她挣扎着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停顿了很久，才艰难开口，微弱的问:

“应霁焜，终于要……如你所愿了。”

可应霁焜却像是被激怒了一样，呵斥着她：“别装死，我知道你死不了。”

褚染云疼得身子一颤，随即嘶哑的笑了起来，血从她眼眶里流出，她认命一般的闭上眼。

声音如稀薄的烟悄然飘过：“我也希望啊。”

应霁焜一愣，他连忙蹲下身去，手一探，入手没已没有一丝呼吸。

他怔了怔，随即笑道：“褚染云，你的把戏倒是越来越多了……”

可躺在地上的人再也没有反应。

这时，褚芸芸也奔了过来。

她颤抖着将手指搭上她的鼻息。

一片冰凉。

褚芸芸漠然的表情终于碎裂，露出了一丝错愕：“她的魂魄，没了。”

应霁焜浑身一震，他好像是慌了，大声质问褚芸芸：“你说过她不会死的！”

“可我没想到，居然会有天罚……”

褚芸芸话还没说完，就听空中传来天道的声音。

“青丘天阙门已开，罪女褚染云，魂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