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话,车厢内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我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咽了咽唾沫,小心翼翼的去看沈靳忱,他紧抿薄唇,脸色平静,淡漠的越过副驾驶看向前方。车在别墅门外停下,仍旧是我来找他的那个地方,他没有说话,直接拉开车门走了下去,我坐着走不也是等也不是,正尴尬着,古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褚小姐,我还要去买东西,请您下车。”我哦了一声,下去后看着别墅的门,沈靳忱站在那里,也看着我,淡漠的吐出两个字,“请便。”就转身进去了。...
古桦不愧是跟在沈靳忱身边的人,他们连脾气性格都一样,喜欢沉默,喜欢阴沉着一张脸,就连偶尔笑起来,都非常的敷衍,或者很浅。
我坐在后座,透过后视镜看着古桦的眼睛,他察觉到我的目光,也看过来,我们的眼神碰撞到一起,他没有尴尬和不自然,反而非常淡然的挪开。
其实我自恃美貌,觉得没有什么男人可以逃避美貌的女人,拜倒在慕琼华裙下的不计其数,任他如何高贵强势,都要在女人的温柔乡中安眠,所以我很好奇,古桦是不是不喜欢女人,他和我对视时,竟然连半分的停留都没有。也难怪沈靳忱这样放心他替自己做事,男人不爱美色,就没有软肋,他要钱,沈靳忱给他钱,别人想用金钱贿赂,他可以再多添一倍,钱大抵都是一个样子,而女人,风情万千,各有不同,沈靳忱不可能把全天下的美女都捧到他面前来,而一旦别人对上了他的胃口,自己也就会背叛主人,所以这方面很自律又比较冷淡的古桦的确值得沈靳忱信任。
我想到这里看着他的后脑勺笑了一声,“古助理,有妻子吗。”
他说没有,再不多说。
我撇撇嘴,觉得蛮尴尬的。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找不到老婆也算活该。
我看向窗外,这座城市夜晚总是斑驳的,路灯洒下琐碎的剪影,而白天又非常明亮刺眼,繁华的如同是电影里才出现的背景。
我还记得我初到这里时,对这座城市的一切都是充满了陌生和好奇,我期待着每一天给我的惊喜和惊讶,也惶恐着每一个夜晚我的落脚处要花费掉多少钱。
我吃的很差,住的很脏,我不得不节约下每分钱,攒着买一件漂亮衣服,做个发型,买点化妆品来打理我的容貌,女人的门面非常重要,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和机遇,后来我堕入风尘,每天和那么多花枝招展的女人一起抢客源,我在这样的灯红酒绿中迷茫过,堕落过,沉沦过,我除了守住最后的底线,我基本上什么下贱的事都做了,取悦男人是一项非常深奥又困难的事,每个男人的喜好和品味都不同,你必须百变自己,窥探到他的内心,以求在那么多女人中脱颖而出得到他的垂青,赚到生存的钱。
我很累,很累。
我在恍惚中身子摇晃了一下,古桦稳稳的打了一下方向盘,却因为没看到地上一块奠基水洼的砖头而颠簸了一下,我惊慌中本能的扶住把手,他放慢了车速,回身看我一眼,“有事吗。”
我笑着摇头,“没关系,公交车比你开得差多了,我一样能在那么多人的拥挤中稳稳不倒,还能预防神经病猥琐狂的咸猪手。”
古桦似乎没想到他三个字换来我这么一大串话,他又看了我一眼,继续沉默着开车。
“你还记得我住在哪里是吗,你的记性很好呢。”我说完探身看了看前面的路况,这还是距离我住的地方最好走最平坦的一条路,我问他,“古助理这边有熟人吗。”
他说没有。
“那我奇怪了,你怎么会知道这条路,我记得上次你送我来,可走的不是这条。”
古桦不知怎么了,因我这句话忽然脸色一沉,“褚小姐还会在意这些吗。”
他的语气明显在责备我,可我并没有对他怎样,我直起身子,同样有些不悦,他这样排斥敌对我,我也没必要去舔他的脚面讨好他,他不是我的客人,不是我的老板,只是因为沈靳忱才稍微有些交集,原本连句话都不用说,我不想卑微到,一个助理都可以欺凌我,算来,我和他不过一样的人,只是侍奉的主人不同罢了。我太过礼让,反而让他更加嚣张,以后再见面,我岂非都要被他压在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