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沐瑶身形猛的晃了晃，声音沙哑粗粝：“可是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别无二致！”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楚君默，根本无法承受第二次。

沐瑶垂下眸，低声哀求：“求求您，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和尚不断转动佛珠：“可你占据旁人身体，已经是错，苦守执念不肯放手，更是错上加错。”

沐瑶一愣，接着堆积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

“我有什么错？和尚，我有什么错！”

“是谁让我出现在这里？是你，还是佛？我明明可以与相爱之人同生死，是你们给我编造了一场虚伪的梦境！如今你们却说是我的错？”

她眼里波光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

“佛说善恶有报，我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落的如此下场？”

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沐瑶看着他，满腔的愤恨都化作深深的疲倦。

她一点点跪下去，语气哽咽到极致。

“不管您是谁，都求求您，我只想要我的君默……”

山风吹落秋叶，叹息起：“痴儿，可知痴念当惩？”

沐瑶浑身一震，待起身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身后突的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嗓音：“沐瑶！”

她茫茫然扭头，却见楚君默大步而来。

“君……”

啪！

沐瑶的脸重重偏向一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楚君默收回手，寒凉的嗓音重重砸在沐瑶心上：“谁准你在寺庙闹事？”

沐瑶慢慢扭头，看着眼前人。

不知为何，明明该是万般熟悉的爱人，沐瑶却忽然觉得他陌生。

她眼里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却。

“你为什么答应娶我？”

当年摄政王的回答是：“阿瑶，此生，只愿同你共度。”

而眼前的楚君默，却是这样回答：“因为三年前你病愈后，变得听话，省事。”

他抬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动作间，他腕骨上的佛珠贴在沐瑶的肌肤上，冻的沐瑶血液几欲凝结。

半晌，她嘶哑出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楚君默对上她的眼，心脏处陡然腾起一丝刺痛，转瞬即逝。

沐瑶却没想等他的回答，兀自抽回下巴。

“不重要了。”

尘了缘了，或许真的如和尚所说，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她的楚君默。

沐瑶收回视线：“楚总，以前是我逾矩，以后我会恪守做为特助的职责。”

语调清淡的让人无端发慌。

楚君默拧起眉，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沐瑶却再没看他，一步一步挪向寺外。

远处，青山如旧，家国山河和故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悲凉和孤寂一股脑涌上来，她莫名哼起了大朔边境的歌谣。

“卫国赴边疆，良人家中盼，三月桃红时，军士把家还……”

楚君默蹙眉，正欲转身，却听风吹来了苍凉的音调。

“曾道良人在侧，怎料金陵城外寸寸休……”

楚君默猛然看向沐瑶的背影，垂在腕骨上的佛珠突的震颤起来。

这首调，他曾在梦中听过，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楚君默想去追问，沐瑶怎么会唱这首曲调？

身后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林绍喘着气向他汇报：“楚总，舒梦华小姐出事了！”

楚君默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眼沐瑶，收回目光离开。

毫不知情的沐瑶强忍浑身的酸痛哼唱着，那些在大朔的回忆，如刀片般在心口搅弄情绪。

曲落时，她终于承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山林里冷风阵阵，蚀骨的寒意由外向内，沐瑶只能浑身发颤的倚靠在树边。

看着掌心刺目的鲜血，她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可我还没找到我的君默……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

可惜，诸天神佛听不见她的心愿。